明治20年(11)
11.
十年。
又一個十年。
十年前的那個夜裡，似乎有著與今夜一般明亮的月光。
不，應該說今夜的月光，竟如那個離開京都，開始流浪的夜裡一般明亮。
如此明亮的月光，在生命中也許出現過許多次，但印象中的卻不只這兩夜。
對了，還有那個被養父嚷打後與志志雄相逢的夜晚，月光亦是如此澄澈皎潔。
月亮，是不是無論如何，都以這般姿態與人們相見？
可是人呢？
人，可不可以不要變？
可不可以，不要
變...
「這麼說，你不是來復仇的？」惠首先發難。
「......」
在宗次郎沈默的同時，彌彥與操迅速地移動身子，前後包圍住他。
「方才我是疏於防備，現在可沒這麼容易了！」面對宗次郎
的沈默，直腸子的操忍不住喊了出來。
「是啊，你可別小看我了，我可是神谷道場的......」彌彥也
跟著說道，但話還沒說完，宗次郎便以沈靜的黑瞳瞅著他。
撲通。
「......你，你不要再故弄玄虛了！這次我......」彌彥仗著人多勢眾，正要
衝上前去的同時，但見宗次郎緩緩開口：
「為什麼我要復仇？」
這句話，令他收住攻勢。「呃......？」
「喂，那還用說，因為.....」
操還未說完，只見宗次郎再度以沈穩的口氣問道：
「為什麼我要復仇？」
「因為......因為......」
操本想說「因為我們是你的敵人」，或者是「因為你要替志志雄復仇」，
但宗次郎的態度令她無法說出口。
「哦？那麼你只是單純地想見劍さん？」惠總算又擺出笑容，
當然她將匕首緊握於手中，以備不時之需。
「......是的。」
宗次郎的腦中，浮現出十年前的畫面......
「若想在一次或兩次的戰鬥中就得到真理的答案的話，任何人生
存的方法都是錯誤的，『真實』的答案是存在於你為自身到現在所犯
下的罪狀贖罪之中，並非勝負，而是由自己的人生中追尋。」
劍心平靜地說，那話語對於宗次郎是過於沈重的負荷，也開啟了
宗次郎十年來的流浪，但是......
「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強者生，弱者死』，就算你裝出
再高明的笑容，也無法逃避真實。」
二十年前，志志雄對著因被欺侮而逃避的宗次郎說道。
宗次郎臉上的笑容逐漸黯淡了，這十年來他雖是流浪了許久，但
始終尋不出自己的真理，甚至......
宗次郎緩緩地閉上眼睛，掩藏說不出的心緒。
「......」
道場內瀰漫的緊張氣氛，已在此刻舒緩不少，原本極度仇視宗次
郎的操同情心已被宗次郎複雜的表情勾起。
「為什麼想見劍心呢？」操的口氣已明顯地柔和了不少。
這時，宗次郎睜開眼睛，一個字一個字說道：「因為......想證明......」
話甫出口，他立刻收住話頭。
「證明？」
「......不，沒什麼。」宗次郎他本就是不輕易吐露心事的人，更何況是初
次相見的陌生人，他隨即露出溫柔可人的微笑。「對了，可以給我一杯茶嗎？」
「......」話題未免轉得太快，其餘三人不禁面面相覷。
「明神君，可不可以麻煩......」
「喔。」彌彥這才想起讓宗次郎進屋的理由，但正要起身，又有點擔心地盯
著宗次郎。「你是說真的吧？」
「我去。」惠點點頭，雖仍是半信半疑，但此刻的她是道場中最弱的，
趁機離去也好，可以馬上去討救兵。
「那真是麻煩大姊了。」
「不用客氣。」
惠臉上帶著敷衍的笑容，她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後，立刻衝出神谷道場，奔向大
街。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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