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明治20年(28)
28.
銀河漸落，曉星隱翳，東方天空吐露出淡白的曙色。
更殘、夢盡、夜終、天明。
該是離去的時候了。
彌彥躡手躡腳地打開神谷道場的大門，溜了出去，但在關上門扉前，向著院內
再度凝眸。
──自從與劍心他們相遇，迄今竟已過了十年。
十年，讓明神彌彥從小男孩蛻變為大人；他的下一步，則是完全的成熟。
──一個與劍心和宗次郎完全不一樣的，屬於我自己的人生，究竟是何模樣？
彌彥一面想著，一面用視線快速瀏覽這曾經生活了許久的地方。
──這兒的每一寸土地，都曾有對我的記憶，甚至連偶然捎過的風，也帶著
濃郁的惆悵。
真的要走了。
謝、謝。
小聲說完後，正欲關門的同時，耳畔傳進一聲「彌彥」。
誰在叫他？
定睛一看，是劍心，他的表情十分嚴肅。
「把逆刃刀帶著吧，彌彥。」
彌彥將視線投向劍心擎著的逆刃刀，曾經有這麼一瞬間，他是想伸手取過這
把刀的，但又立刻搖搖頭，將這種念頭拋諸九霄雲外。
「不用了，謝謝你，劍心。」
「不，你一定要帶去。」
劍心以十分鄭重的口吻囑咐道：
「修行固然重要，但你的安全更重要。」
彌彥遲疑半晌後，依舊搖搖頭。「還是不用了，因為，我要走的是一條，與
劍心你或宗次郎完全不一樣的道路。」
「......」
「我是神谷活心流的明神彌彥師範呢！只要一把竹劍就夠了！」
「......」
劍心沒有回答，僅沈默地以深邃的黑瞳瞅著他。
咕嚕。難道是說錯了？
彌彥嚥了口口水，再小心翼翼試探道：「喂，劍心？」
「嗯？」
「你......是不是在生氣？」
這時，劍心臉上原本緊繃的線條，驀地和緩下來。
「你誤會了，彌彥，我不但沒有生氣，反倒相當高興。」
「？」
「因為你會這麼想，就表示你真的長大了。」
「！」
突如其來的誇獎，令彌彥手足無措。
「那麼，期待你的歸來。」
劍心唇畔懸以微笑。
「我知道了！」
彌彥轉過身，正欲朝街道跑去的同時，耳畔又傳進一聲「彌......明神師範。」
回頭一看，是眸中含著淚光的燕。
「燕.......？」
「明神師範要去修行了......有一段時間不能見面......」
燕低著頭，肩膀伴以微顫。
「......」
「原本想求你帶我一起去的.......可是我什麼也不會，一定會給你帶來困
擾的......」
「......妳知道就好。」為了轉化此刻悸動的心情，彌彥故作冷淡地說。
與燕，真的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見面，甚至最差的情況，就是再也見不到了。
「嗯。」這時燕輕抬明眸，原本醞釀在眶中的晶瑩淚珠，已滾落至頰上。
她拭去眼淚後走近彌彥，手中捧著一份紙包。
「因為不知道該怎麼幫忙......所以做了些飯團，如果可以的話，請你......」
言至此處，淚珠又滑落臉頰。
霎時間，彌彥默默地接過燕手上的紙包。
「我一定會回來的。」
「......」燕低頭，悄悄拭淚。
「我一定會成為偉大的劍士，然後回來。」
「......」燕仍舊一語不發。
「妳可以不必等我，不過等我回來時，妳一定會後悔。但妳放心，那時候如
果妳想再來找我，我不會拒絕的。」
非常難得的告白，燕不覺重新抬眸，對上他的瞳。「......明神師範。」
「哎呀，我怎麼會說出這麼奇怪的話！總之謝啦！」
為了隱瞞害臊的感覺，彌彥隨即邁出大步，頭也不回地跑開。
「......再見。」燕臉上雖還帶著淚水，但唇畔綻出一個溫婉的笑靨。
她明白的，她會等待的。
「燕。」劍心的聲音。
燕回頭，但見劍心露出一個十分溫柔的笑容。
「彌彥一定會成長成一個出色的男子漢。」
「嗯。」
燕懷著憧憬的心情，目送彌彥跑得遙遠的身影。
就在這時，天亮了。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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