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生] [PSYCHO-PASS] [狡宜] SNOWFLAKE(2)

看板BB-Love (Boy's Love)作者ru1209 (我愛胖嘟嘟)時間3年前 (2021/02/26 23:50)推噓0(0推 0噓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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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用說明 ∣ ★ 本篇時間設定為動畫二期～SS1.罪與罰之後 ★ ★ 宜野很香所以就算沒看過動畫還是推薦大家都來舔一舔（自重）★ ★ 角色崩壞注意 ★ ★ 老梗注意 ★ ★ 雷包注意 ★ ↑↑↑ 正文開始注意 ↓↓↓ ————— SNOWFLAKE【後篇】瓦礫之花（1）這是一個陰霾的日子，低垂的烏雲從白天起就像壓在頭上般令人喘不過氣，直到入夜後終於下起了雨，細針般的雨絲時停時落，不乾脆的雨勢使人更加煩躁。水氣讓車窗外的燈光變得朦朧魔幻，一股似乎會發生什麼事的預感自心中升起。宜野座不禁為這樣的想法感到可笑，畢竟自己從來都不是什麼直覺敏銳的人。而且事件發生是不會講究天氣或地點的，不管是晴天或雨天，廢棄區域或希貝兒社會，慘劇總是一再上演。「六合塚小姐，裡面情況如何？」在偽裝巡邏車駕駛席上的霜月通過無線耳機與六合塚進行聯繫。『目前沒有異狀，你們可以進來了。』附近不知道有什麼干擾，六合塚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些許雜訊。「走吧。」霜月打開偽裝用的全身投影，對副駕駛座上的宜野座道。他見狀也跟著開啟投影。兩人下了外觀模擬成民用車的偽裝巡邏車，抬頭望向不遠處的廢棄建築群。十層樓高的住商混合公寓外觀老舊不堪，但在其中一棟公寓八樓的位置卻可以從整層樓破損的門窗間看見閃爍的迷離燈光。那裡就是他們即將進行潛入搜查的地下快閃派對地點，六合塚在半小時前已先行前往踩點。霜月雙手叉腰，不滿地看著宜野座，「啊啊……真是討厭——」低聲嘟囔之後，她深吸一口氣，勾住宜野座的手。「……監視官？」宜野座嚇了一跳，卻沒有任意甩開。「你看過不牽手的情侶嗎？」霜月像是手上抓著青蛙般一臉嫌惡，「到底為什麼我非得跟你假裝情侶不可啊……」。極力忍耐的表情讓宜野座忍不住想捉弄她，他笑道：「監視官，跟潛在犯這麼親暱恐怕對色相不好吧？」。「住嘴。」霜月瞪著他，「我在色相維護上付出的心血才不是你這種傢伙能夠輕易動搖的。」像是要證明一般，抓著宜野座的纖細玉指又緊了緊。雨正好停了，不用擔心會影響投影的外觀，兩人提高警覺，一起走向廢棄公寓。這起名為「快閃派對失蹤事件」的案子要從大約半個月前，在東京灣發現一具年輕女性的浮屍說起。調查結果顯示這並非單純的意外或自殺，該名女子在兩個月前被通報失蹤，下落不明前最後前往的地點是位於廢棄區域的快閃派對。死因是溺死，肺部積水採樣的結果與東京灣的海水一致，同時體內還有大量低成癮性的鎮靜劑殘留。除了輕微脫水與手腳上疑似被長期拘束並施以靜脈注射的痕跡之外，遺體上沒有其他明顯外傷。就常識而言，健全的市民不會在廢棄區域遊蕩，然而這名女性一直以來定期色相診斷的結果都十分正常，有穩定的工作，也已和經由系統配對交往的男友論及婚嫁。事實上有許多人和她一樣，一邊用色相淨化劑穩定身心，一邊追求刺激，在許多會引起色相惡化的行為間遊走。雖然有少數人最後會再也無法維持色相，成為潛在犯，但其中大多數的人依舊能夠保持一般生活。這是在任何媒體上都不會提及的，社會的常態。希貝兒社會看似黑白分明，然而在黑白之間實際上存在著不被承認的無數灰階。每個所謂的正常人，其實都是潛在犯的預備軍。浮屍案嚴格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而且作為必要之惡的存在，公安局往往對涉及廢棄區域的事件視而不見，再加上快閃派對的資訊都是在地下網路流通，繼續深入調查就跟存心往垃圾堆裡跳無異，即使如此，常守還是試著列出了過去一年間的人口失蹤報告。每個月都有個位數到十位數不等的人失蹤，扣除明顯是因為色相惡化展開逃亡的人之外，光是在都內，確定與快閃派對有關的失蹤者就多達二十幾名，這還不包括那些無法判定失蹤原因的對象。召開會議向眾人提出自己的發現後，刑事課第一分隊的大辦公室裡陷入短暫的沉默。「真受不了，」霜月率先發難，「前輩為什麼老是喜歡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美佳抱歉，」常守露出恬靜的微笑，然而態度相當堅決。「但我認為掃除不安定的因素，維護市民的安全是我們身為執法人員無法迴避的義務。」「不管妳想做什麼，我都會全力協助的，常守。」直到現在常守依然保持著對工作的熱情與幹勁，這點一直讓宜野座非常欣賞。「……我也想幫姊姊的忙！」雛河也加入聲援。「請你們不要跟著前輩一起胡鬧！」眼看霜月即將暴走，宜野座趕緊打圓場：「這件案子要是辦成了，功勞應該不小喔，霜月監視官。」霜月兩手抱胸，怒道：「你的意圖太明顯了！難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這已經是很明顯的犯罪事件了，美佳難道不這麼認為嗎？」「等等，我、我沒有說要坐視不管啊，六合塚小姐……」「那美佳願意協助我嗎？」「唔、」騎虎難下的霜月撇過臉，「既然前輩這麼說，那我也只能答應了……不過妳可別太給我添麻煩喔！」。「有妳在真是太好了，」常守笑著說，「謝謝美佳。」。「那麼，該從哪裡查起比較好呢？」須鄉問。「我打算先從快閃訊息的發佈者下手。」常守回答，起身前往綜合分析室。然而這卻是條死路。光是過去一年，地下網路就有上百條快閃派對的訊息，經過層層過濾，發佈者多半是毒販、非公認樂團、黑市商人或不特定的私人，但都與失蹤案沒有直接關聯。「如果這不是一個龐大的共犯結構，」宜野座看著綜合分析室裡列出各個案件相關性的巨大螢幕，陷入沉思，「就是一種寄生在非法行為之下的犯罪。」。「寄生……犯罪？」須鄉略顯困惑地複述了一遍。「對。不僅可以達成他們的目的，同時還能隱藏身分。如果從數據上無法獲得答案……」「那就只能實地走一趟了。」常守接口。坐在她身旁的霜月一臉受不了地扶住額頭。資料分析也不是毫無用處，經過比對之後，失蹤者在外型上可以歸納出一些共同特徵：例如視覺年齡在二十五歲以下，容貌纖細，皮膚白皙等。雛河開啟全息投影資料庫，從中挑選符合的外觀模組。「宜野座先生就不用了，他只要換衣服就好。」霜月突然說，她盯著宜野座，打量的目光令他有些毛骨悚然。「啊，好……」雛河調整輸入參數，縮小適用模組的範圍一邊回答，「服裝模組在另一個資料庫裡，待會一併處理……」。雛河動作很快，一下就做出十幾個外型模組讓其他人挑選。待眾人選定後，他打開投影服裝資料庫，「剛才的投影模型都有基本服裝設定，需要修改的話再告訴我……宜野座先生有想要怎樣的服裝設定嗎？」。宜野座還來不及表示意見，霜月就先開口了：「宜野座先生的便服完全不像會去夜店的樣子，雛河你幫他搭配就好。」「監視官……」才不會有人管你去夜店穿什麼。而且這是潛入搜查，不是變裝遊戲，請別把我當作妳的換裝洋娃娃。「這是命令，宜野座先生。」霜月微笑，可愛的臉上充滿用職權壓迫下屬帶來的優越感。雛河看了宜野座一眼，「……好。」細長的手指在虛擬鍵盤上飛快舞動，同時迅速點擊滑鼠。他只是服從命令，宜野座先生應該不會怪他吧？「完成了……」不久後他小聲地說，「檔案傳過去了，請幫我打開。」。「……」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覺得荒謬的宜野座忍不住皺眉。上半身是白襯衫外罩略帶透明的變形蟲開襟衫，搭配墜有羽毛的皮繩項鍊，下半身則是捲折成九分，露出腳踝的窄管褲與雕花皮鞋。如果不是為了事件搜查，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做這種打扮。他用困擾的表情開啟服裝投影。「哎呀呀，真是讓人耳目一新呢宜野座。」吐出一口煙，唐之杜戲謔地開口。「領口一定要開這麼低嗎？」他低頭看著身上的投影，從解開兩顆扣子的微敞衣領裡隱約可見單薄的胸膛。雖然不是自己真正的身體，他還是覺得不太自在。「請把頭髮也一起放下。」霜月的神情看來無比愉悅。作為命令的一部份，宜野座不情願地解開馬尾，並將落下的柔順髮絲撥散。這肯定是為了報復他多管閒事進行的職場霸凌。他對常守投去求救的眼神。「很好看喔，宜野座先生。」常守雙手托著臉，露出微笑，似乎沒有插手的打算。「妳居然見死不救……」「那個、宜野座先生……能不能讓我拍幾張照片？」一手讓他變成這個模樣的雛河在他身後小聲道。「什麼？」宜野座回頭，稍稍提高了聲音。到底是有完沒完？「用來擴、擴充全息投影的資料庫……」他的表情讓雛河有些畏縮。雖然現在宜野座臉上常常保持笑容，但他認真起來時還是相當具有壓迫感。宜野座嘆口氣。雛河的要求十分合理，他沒有拒絕的理由。「你們這些傢伙……」他輕聲抱怨，一邊挺直身體，在雛河的指示下拍下數個角度的全身照與臉部特寫。「髮型可以再調整一下。」六合塚走過來，將宜野座按回椅子上，順手拿起他放在一旁的髮繩。「連妳也來湊一腳嗎？」宜野座滿臉無奈。「這樣比較符合被害者的形象。」六合塚說，靈巧的手指俐落地在他腦後綁出一個蓬鬆的半馬尾。「我覺得還是用投影……」他不死心地進行最後掙扎。「不，絕對是你本來的臉比較好。」六合塚跟霜月異口同聲道。霜月小隊其他人都這麼說了，宜野座只能放棄反駁。「宜野座先生，可以讓我……」雛河再度揚起左手的行動情報裝置。「……我拒絕。」既然是全息投影設計師這應該難不倒他吧！職場果然宛如修羅場。宜野座隨手將垂下頰邊的碎髮塞到耳後，無意中瞥見到目前為止還未加入戰局的須鄉，只見他愣愣地盯著自己，端正的臉上有點紅紅的。宜野座轉頭看著他，微微皺眉。拜託你什麼都別說。他用眼神無聲傳遞訊息。不知是否正確接收到宜野座傳來的訊號，須鄉一臉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好了，」宜野座解除服裝投影，「該繼續討論正事了。」。「你在說什麼啊？」霜月叉著腰，一手指向宜野座，「從剛才開始不就一直在討論了嗎？宜野座先生請你專心一點！」。「……啊？」剛才不是霜月監視官愉快的公器私用時間嗎？「我們準備了這麼棒的餌，那些敗類肯定會上鉤的。哼哼……」霜月看著他，神情充滿自信。「……」自己有時很難跟上這位史上最年輕監視官的思路，這難道就是所謂的代溝嗎？ ————— 原先計畫一組人進入調查，另一組人則在外埋伏，沒想到唐之杜臨時又攔截到一場快閃派對的訊息，為了以防萬一，最後決定兩隊分頭行事。本質上屬於非法入侵的地下快閃派對沒有安檢，霜月小隊很輕易就混了進去。廢棄公寓八樓內部的非承重牆大部分都被全部或部分打通，形成一個略顯曲折的長型空間。這場快閃派對實際上是某個非公認樂團的新歌發表會，彩色的燈光隨著震耳欲聾的電子音樂節拍閃爍，兩人狀似隨意地在場內閒晃一圈，再次確認環境，最後在臨時架設的吧檯旁邊找了個空位靠牆站著。六合塚待在舞台附近，與吧檯呈對角線的位置，雙方之間看不見彼此，各自在場地兩端觀察是否有可疑對象。『分析官說沒有無線訊號延伸器的話，無法派出透明迷彩多隆監視出入口，使用有線多隆被發現的風險太大，而且會有配置上的死角。』她透過耳機低聲道。就在三人簡短討論有沒有必要讓其中一人到外頭先進行支援時，一個看起來情緒相當高昂的陌生男人走了過來，向霜月他們遞出兩杯飲料。「嗨，這是和今天發表的新歌同名的處方飲料，請你們喝。」細長的雞尾酒杯底固定著細小的發光二極體，閃爍的微光讓裝飾著柑橘水果與薄荷葉的水藍色液體顯得神秘而誘人。「我女朋友不喝陌生人請的東西。」宜野座攬住霜月的肩膀，感覺她在自己懷裡稍稍繃緊了身體。「放輕鬆嘛，」對方搖頭，「我只是想找人一起慶祝。」他收回一隻手，將朝向宜野座的酒杯又往前遞了遞。四周有不少人都拿著同樣的飲料，宜野座聳聳肩，伸手接過，「你說的新歌……叫什麼名字？」「『幸運數字』。」對方碰了一下宜野座的杯子，然後泰然自若地喝掉被回絕的那杯，「看來你不是這團的歌迷？」。「嗯，女朋友吵著要來，所以陪她出門。」腰間被霜月用力捅了一下，宜野座面不改色地跟著啜了一口，「哦，真好喝。」即使加了許多糖漿調味，這種偷偷在處方飲料裡混入劣質合成酒精的玩意兒對喝慣醇厚好酒的他來說還是非常難以入口，但他仍裝出美味的樣子。「不賴吧。」男人露出滿足的笑容，「歌也很棒，再過不久一定能成為公認樂團的。」。「謝謝你的飲料。」宜野座朝對方舉杯，覆蓋著全息投影的臉上露出比本人再年輕一點，但同樣充滿魅力的迷人微笑。行動前的搜查會議之後，他又去找雛河對任務中使用的投影做了一些調整。要心平氣和地扮成那種輕浮的模樣實在有點強人所難，他乾脆做了和自己外貌相同的全身投影，只有改變瞳色，還有將五官調整得再稚氣一些，並在雛河建議下將髮型換成半丸子頭。雛河欣然答應，交換條件是讓他把自己綁半馬尾跟半丸子頭的樣子新增進全息投影資料庫。開始進行搜查不久就被搭訕，以誘餌而言應該稱得上效果顯著吧？「哪裡。好好享受啊。」那個人吞下最後一口處方飲料，抬手示意了一下，接著轉身消失在人群裡。霜月立刻甩開宜野座，「小真果然很受歡迎呢。」她叫著宜野座的化名，語氣聽不出是自豪還是嘲諷——通常是嘲諷的機率比較大。「別大意了，這可能是調虎離山或一石二鳥。」他又喝了一口，然後輕輕抹去唇上的液體，「裡面可能下了藥……不過還真是難喝啊。」。「那你還喝！？」霜月小聲怒斥。潛在犯果然都有毛病。「掩護我……」宜野座將手移到霜月身後假意撫摸，實際上用沾了飲料的手指按在攜帶型的快速毒物分析儀上。「果然……是強效的鎮靜劑。」他低頭附在霜月耳邊，一邊偷眼看著分析結果一邊低語。霜月想搶過杯子，卻被宜野座阻止。「不准再喝了！」她咬牙切齒道。「不演得像一點怎麼行。」他作勢抱住霜月，但在兩人身體間巧妙地留下數公分的空隙，「唐之杜給了我拮抗劑，」面向牆壁迴避他人視線的宜野座發出吞嚥的聲音，「沒問題的。」。「最好是這樣。」霜月捧住他的臉，凌厲地直直望進他眼裡。「要是搞砸了我可不會放過你！」「遵命，大小姐。」宜野座溫柔地笑了，「妳待會假裝跟我吵架離開，看他們會對哪邊下手。六合塚，等一下麻煩妳跟著監視官。」。『好。』兩人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閒話，宜野座再次拿起酒杯，以此作為訊號，霜月一把將它打落，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她激動大罵：「明明叫你不要來，你不但硬要跟，現在還想教訓我，到底有完沒完啊！？」突然拔高的喊聲突破電子樂的音牆，引起旁人側目，但都僅止於圍觀。會到這種地方來的人只是貪圖享樂，沒有人會願意冒著讓色相惡化的額外風險捲入他人的紛爭之中。在心靈指數幾乎就是一切，高度原子化的希貝兒社會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樣的傳統美德可說早已蕩然無存。「我是擔心妳啊！」宜野座抓住霜月的肩膀，大聲回應。周圍開始有人用行動情報裝置錄影。「誰要你管啊！一天到晚囉哩叭嗦的，煩都煩死了！」霜月用力推了他一把，「最討厭你了，你走開！」說完便怒氣沖沖地轉身離開。「奈奈！」雛河製作的外觀投影還會附上用生成器製作的假名，可說是非常貼心。宜野座叫著霜月的化名，卻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該死，難道拮抗劑沒用？雖然自己本來就不會真的追上去，但接下來才是更需要加倍警覺的時候，他絕對不能倒下。宜野座貼著牆，扶著額頭，盡力讓自己保持清醒，所幸在第一波的暈眩感過去後，情況便暫時穩定下來，不再繼續惡化。「喂，你沒事吧？」從圍觀的人群裡走出來一個人，在宜野座面前關心地問。「我覺得……」宜野座繼續撐著頭，一邊微微彎下腰，讓投影出的白皙胸口暴露在對方面前。「頭好暈……」「這裡太悶了，」向宜野座搭話的男人名叫稻生，長著一雙相當狹長的鳳眼，給人一種極度神似狐狸的印象。他將手放在宜野座背上順了順，「我帶你去吹吹風，待會就沒事了。」。稻生扶起宜野座，一隻手攬著他，不知是有意還無意地沿著他的手臂緩緩往下滑過腰間，最後按在他的屁股上。宜野座覺得自己全身都爆出了雞皮疙瘩。他不喜歡陌生人這樣碰他，但也只能暫時忍耐，如果是一般的情況，他應該早就用左手往對方臉上揍下去了。比起被人亂摸，更重要的是不能被發現他身上帶著武器。繼續讓對方把手放在自己身上實在太過危險，宜野座假裝腳步不穩跌了一下，趁機脫離對方的掌控。「怎麼……天旋地轉的……」他搖搖晃晃地抓住稻生，橫過右手搭著他的右肩，並將半個身體靠在對方背上。稻生頸後的衣領間隱約浮現一塊條碼狀的刺青，宜野座覺得看起來似乎有些眼熟，但現在除了頭暈外還感到輕微胸悶的他卻一時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見過？左臂被緊緊攫住的稻生自然而然握著宜野座右腕，半扛著將他帶進電梯。「奈奈……不要、不理我……」宜野座發出模糊的咕噥。「放心，很快就會讓你們團聚了。嘿嘿……」彷彿自白的回應讓宜野座更加肯定這個看似對自己伸出援手的男人也是犯罪者的其中一員。身為綁架犯卻對被害人如此掉以輕心，這究竟是自信心過剩，或者就只是單純的愚蠢？電梯很快抵達一樓，宜野座索性將全部體重都壓在對方身上，趁機消耗他的體力。稻生拖拉著看似已失去意識的宜野座，將他帶往鄰近的另一棟公寓。施工到一半就因故廢置的公寓一樓原先規劃成商場，內部空間相當開闊，裡頭四處掛著施作用的塑膠布幕，並堆滿停工後遺留下來的各種建材，宛如迷宮一般。稻生的身材並沒有特別壯碩，但從身體接觸上還是感覺得出來相當結實，宜野座的體格完全不像投影看起來的那麼瘦弱，他卻能一路拖著他還臉不紅氣不喘的。宜野座垂著眼睛觀察四周，一邊在腦中描繪對方移動的路線。『……美佳不見了……我… …』耳機裡突然響起六合塚模糊的聲音，他不禁全身一凜。本來打算放任那個男人帶走自己，看能不能趁機探出他們的老巢，但現在情況有異，他也只能改變策略。畢竟自己早已下定決心，不會再將任何人棄之不顧了。宜野座迅速站穩腳步，抬起右手，狠狠朝對方後頸劈下。稻生往前踉蹌了兩下，卻沒有倒地，他轉過頭，細長的五官變得有些猙獰，「你幹嘛啊！？」他怒道。雖然自己現在不太舒服，但正因為狀態不佳，所以他比平常出手時還加重了幾分力道，沒想到對方居然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宜野座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想起來了！這傢伙後頸的條碼！活躍於廢棄區域的地下社會裡有一種殘忍的娛樂，是將人關進巨大的鐵籠中讓雙方徒手搏鬥，直至一方死亡才算結束。這種鐵籠格鬥會吸引高額的賭金，所以插足其中的地下勢力無不想盡辦法強化拳手的戰鬥力。他曾聽說有一股勢力為了方便管理，會在所屬拳手的頸後刺上條碼——其實資訊都在打進身體的生物晶片裡，外觀可見的條碼用於宣示身分的意味更加濃厚。他在過去的搜查中和這種人交手過幾次，通常都不怎麼聰明，但一身的蠻力相當難纏，還是盡快用主宰者將他擊倒才是上策。宜野座後退一步，解除投影恢復成自己原來的模樣，迅速取出主宰者瞄準對方。『犯罪指數．二三七．執行模式．非致命．麻醉槍——』無機質的指向性女聲傳來的同時，他沉聲道：「這裡是公安局，請你投降！」「嘖！」沒想到難得一見的上等獵物竟然是公安局的誘餌，稻生恨恨地啐了一口，就在宜野座即將扣下扳機的瞬間，某個東西從遠處飛來，哐地一聲砸在主宰者上。宜野座虎口一震，主宰者雖然沒有脫手，但掃描器因此偏移，對方見狀立刻拔腿就跑。長期在地下社會生活的直覺清楚地告訴他，縱使長著一張漂亮的臉，要是惹上這個男人肯定會吃不完兜著走。擊中主宰者後掉在地上發出悶響的是在廢墟裡隨處可見，拳頭大小的水泥碎塊。「可惡！」宜野座將槍口轉向水泥塊飛來的方向，卻只來得及捕捉到一個有著粗硬短髮，穿著騎士外套的矯捷背影。「狡嚙！」看上去無比熟悉的身影讓宜野座下意識大喊，隨即又回過神來。不可能，那傢伙沒道理會出現在這裡，那肯定是某個恰巧很像狡嚙的人…… 不管是狡嚙，還是剛才殺出的程咬金，亡命之徒都是差不多的德行，看了就令人火大。即使遭遇橫阻，獵犬的反射動作隨即讓宜野座轉身繼續追捕逃逸的犯人。「獵犬二號！」無須再偽裝的宜野座叫道，回應他的卻只有耳機裡不該響起的低頻雜訊。自己不是處在訊號的死角就是附近有干擾源，「該死！」他不耐地咒罵，接著用行動情報裝置先後向六合塚與霜月發起通訊，卻都毫無反應。強自按捺心中的焦躁，決定稍後再進行聯絡的宜野座很快就重新掌握稻生的行蹤，雙方展開追逐。全力奔跑的宜野座激烈地喘息著，漸漸感到有些力不從心。唐之杜說過拮抗劑可能會有心律不整的副作用，如今耐力明顯下降的他胸口劇烈鼓動得彷彿快要爆炸了，尋思著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抄近路攔截對方，一邊繞過轉角，明明幾秒鐘前還在自己前面的稻生竟像人間蒸發般消失無蹤。這個世界沒有魔法，人類是不可能憑空消失的。放緩腳步，宜野座盡力屏住呼吸，仔細巡視對方是不是躲藏在某個角落裡，卻聽見從自己左後方傳來微弱的摩擦聲。左手邊是用防水布覆蓋起來的成堆角材，宜野座悄悄繞向角材後方，發現那裡有道約一公尺寬的縫隙。兩道人影在地上相互糾纏，不，正確來說是其中一人正死死纏著另一人。穿著騎士外套的男人以漂亮的背後裸絞牢牢鎖住稻生，明明是從鐵籠格鬥中脫穎而出的拳手，在這男人面前卻有如被蟒蛇絞殺的羔羊般毫無招架之力。勝負瞬間就結束了，男人鬆開失去意識的對手俐落起身，抖抖衣服上的灰塵，轉身與宜野座相對。雜亂的短髮、精悍的面容與挺拔的身形在黯淡的微光中看起來都與自己曾經的摯友毫無二致。 ——狡嚙。宜野座這次忍住了呼喚那個名字的衝動。拮抗劑的副作用並不包含幻覺在內，所以眼前的男人百分之百就是狡嚙，那個在數年前的廣域重要指定事件後逃亡海外的傢伙，他絕對不會認錯。從他之前出手就知道狡嚙制伏犯人肯定不是為了交給自己，雖然不是罪犯的同夥，但他的所作所為仍然是徹徹底底的妨礙公務。宜野座冷冷舉起主宰者。「……我之前就警告過你了吧。」為什麼他要這樣一再試探自己的底線？希貝兒先知系統的神諭即刻降臨，宜野座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耳中卻響起這樣的聲音：『發生錯誤．對象是外務省行動課特別搜查官．測量犯罪指數需要許可．扳機將鎖上。』宜野座皺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這是怎麼回事！？」放下武器，宜野座質問道。扳機確實鎖住了，狡嚙肯定分辨得出來，自己也不需要再虛張聲勢。「這傢伙是我的。」狡嚙維持雙手垂立，毫無緊張感的模樣讓宜野座覺得非常不爽，好像他吃定自己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威脅。「抱歉了宜野。」避重就輕的冷淡回答讓宜野座跟著冷靜下來，就在這時，他的行動情報裝置傳來六合塚的通訊：『我找到美佳了，你在哪裡？』她微微喘著氣，從背景音裡還可以模糊聽見霜月的怒喊。宜野座看了狡嚙一眼，「把座標給我，我去找妳們。」繼續糾纏下去毫無意義，還是先和同伴們會合，之後再弄清楚狀況。霜月與六合塚所在的位置其實離他們停放偽裝巡邏車的地點很近，宜野座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去，迎接他的是一地惡戰後的痕跡。昏厥的人體與破碎的屍體錯雜橫陳，在稍稍遠離這團混亂的一角躺著一名不省人事的女性，身上蓋著六合塚的外套，外套遮不住的地方露出修長的美腿，一腳穿著高跟鞋，另一腳卻赤裸著。「發生了什麼事？」他問。六合塚看起來沒什麼大礙，霜月臉上卻有明顯的瘀痕，攻堅外套的肩膀也豁開一道口子，從中可以看見底下無瑕的肌膚。「什麼事也沒有！」霜月口氣惡劣。「……美佳發現他們迷昏這個女孩子正要帶走就跟了上去，結果中途被他們發現，差點被一併綁走。」六合塚看了一眼滿臉惱火的霜月，繼續往下說，「我也被人纏住，所以暫時跟丟了，幸好有及時追上。」。「沒事就好。」宜野座脫下西裝，披在霜月肩上。「監視官，這是我們的工作，以後請妳不要再做這種有勇無謀的事了。」「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霜月想撥開，但宜野座拉住外套襟口不讓她拒絕，她於是怒道：「我要做什麼還輪不到你這個潛在犯來管！」露出無奈的笑容，宜野座安撫般地柔聲說：「我們回去吧，監視官。」 ————— 搜查報告寫到一個段落，因為回到隊上時唐之杜已經下班，又懶得去醫務室所以心悸了一整晚，嚴重睡眠不足的宜野座壓了壓內眼角，站起來走向常守的座位。「監視官，有空的話能不能借一步說話。」昨天的事他會如實記錄，但還是先知會一下常守比較好。常守看了宜野座一眼，「好啊，正好我也想休息一下。」雖然表情相當平靜，但宜野座先生通常是個有話直說的人，大概有什麼正困擾著他吧——而且是非常困擾。數年的夥伴情誼讓常守做出準確判斷，她放下手邊的工作，跟宜野座一起來到位在大樓角落的休息區。從販賣機取了兩罐咖啡，一罐遞給常守，宜野座靠牆站在休息區入口附近，以免有人接近。「我在昨晚的搜查中，」過度甜膩的咖啡非常難喝，但握著冰涼的金屬罐多少能讓人冷靜下來，宜野座謹慎地挑選措辭，「見到了狡嚙。」。在回程的裝甲廂型車上，宜野座搜尋了通緝名單，發現狡嚙的名字不知何時從上面消失了。至於外務省行動課的資料，以他執行官的權限是無法瀏覽的。他同時將主宰者送去維修，剛剛收到的檢修報告清楚說明他所使用的主宰者功能正常，甚至連外觀損傷都沒有。這些訊息全部表明了，希貝兒先知系統已經決定放過那個男人，而他也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時候回到了日本。打開飲料喝了一口的監視官臉色沒有一絲變化，只是若有所思道：「看來這是真的了。」在資訊極其有限的情況下，常守動用了她私人的情報管道，卻意外得知外務省似乎也介入了相關的事件，看樣子這件事並不單純，背後肯定另有隱情。「……妳是不是知道什麼？」常守的態度彷彿這原本就在意料之中，宜野座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像在質問。儘管監視官沒有與執行官共享情報的義務，自己也不是常守的監護人，但只要想到她可能私下跟狡嚙保持聯絡，就讓宜野座覺得不是很愉快。那傢伙做事完全不顧後果，如果哪天他做了什麼牽連到常守，而自己又無法阻止的話…… 宜野座握緊了拳頭。「狡嚙先生現在在外務省服務。」常守簡單說出他早已從主宰者那裡得知，卻仍難以相信的事實。「以後應該還有機會見面，你們兩位有空也許可以敘敘舊。」「……我跟那種無可救藥的傢伙無話可說。」宜野座冷冷回答。「勸妳也趁早和他劃清界線。」自己不是早就要他別再出現在他們面前了嗎？果然不管是以前或現在，那個人一直都是這麼任性，從來沒有把自己的話當一回事。「宜野座先生還是沒變呢。」常守露出宜野座如今已愈來愈少見到的爽朗微笑。「妳想說什麼？常守。」宜野座皺眉。「沒什麼……」監視官歪歪頭，「如果之後又發生衝突，美佳可能會不太高興，到時就拜託宜野座先生了。」。雖然知道常守在轉移話題，宜野座也沒有戳破。「我知道了。」他將未開的飲料罐直接丟進垃圾桶，發出砰的一聲。「失禮了。」冷淡說完以後接著轉身離開。果然生氣了。就算告訴宜野座先生自己不是有意瞞著他也不會改變任何事，還是什麼都別說吧。按照過去的經驗，外務省那邊大概過不久就會接觸宜野座先生了，不知道他會怎麼選擇呢？看著宜野座的背影，常守繼續喝著又甜又苦的罐裝咖啡。 ★ TBC。以下雜談 ★ 一開始只是想寫個5000字的H文解放一下幻肢，結果最後寫了超過50000字的正文，外加一篇10000字的番外囧興事件描寫真的超級困難，寫到最後硬的地方都從幻肢變成肩膀了嗚嗚 (QAQ) 據說官方目前對兩人重逢的部分沒有任何交代，以上完全是原PO的瞎掰，我已經做好被官方打臉到頭都掉下來的準備了（欸如果有任何感想都歡迎告訴我 (OuO*)/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62.158.107 (臺灣)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614354611.A.B7E.html ※ 編輯: ru1209 (1.162.158.107 臺灣), 02/26/2021 23:51: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