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我看《火鳳燎原》
借這個標題順便聊一下我的想法。
老實說我22歲的人生中,超過三分之二以上都有在關心三國(從幼稚園的三國志
鬥鬥牌,小二的三國志漫畫開始),當然觸角也從卡通、漫畫、演義一直拓展到
正史,高中時代決心寫一部三國後期的小說,甚至連專論都去買了一本。然後接
觸到了火鳳。
一開始看火鳳真的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前期的畫質雖然沒有後期那麼質優,但
翻案的劇情設計,還有獨特的黑頁手法真的讓人耳目一新,看了兩集就下了大概
會連累到曾孫的這個決定,就是我要收這套漫畫。我完全可以體會劇情強度在董
卓篇結束後,轉到徐州篇一整個降低的感覺。從這個時候開始,火鳳的計謀類型
和方法讀者大概也就可以掌握了,最有名的場景也已經過去(基本上火鳳是要你
大概知道演義上寫什麼才會覺得某大翻的很妙),當然開始變得單調呆版,我個
人覺得看連續劇也會有這種情況。但某大畢竟還是加入了一個新的要素:人性。
徐州篇當然開始節奏緩慢,卻開始有飛躍心情(我超欣賞這個詞兒)以及理念的
衝突,火鳳的「集團戰爭」主軸定位也越來越明顯。
回到本文的回覆。火鳳要塑造的絕對不只是一群「高超的英雄、玄秘的奇人」。
而是掀開歷史的面紗,提供讀者另外一種歷史的可能。前面有回文提到火鳳容易
被人誤認成是史實,為什麼?因為它經的起簡單邏輯的檢驗,事前事後推想也「
大致」合情理,我會覺得火鳳震撼處正在於此。「它合理,卻又截然不同於我所
相信的」。相比起來,呂布蠢的跟豬一樣,陳宮、高順等人還一路追隨他也很不
合理,文醜、顏良只會單挑袁紹還把大軍託付亦然。火鳳之所以沒有走火入魔的
原因在於,裡面的人物終究沒有全部成為理性運作下的機器(少數如呂布),還
是有血有淚有理想,渴望對這個亂世有所救贖。我不知道原po有沒有看過臥龍心
理戲mv的那一回、張雷向死去的跪拜那一回、司馬懿家破人亡的那一回?他們一
點也不玄秘、高超,只是流血流淚的凡人。
讀歷史是我高中時代的夙願,後來因為家庭原因沒有成功,但大學還是去雙修了
歷史,只不過卻和我想像中的不同。我覺得歷史學家真是太神奇了,只要是「過
去」的事,他們就可以突然化身社會學家、心理學家、經濟學家去做分析,憑著
史書和有限的資料做出推論,還講的好像那不只是個推論一樣。交報告的時候一
定要東引一段、西引一段,我可以理解火鳳這樣充滿奇想的作品不會受到歷史系
的青睞。我們現在所認可的歷史,也不過是現代歷史學家想像出來的而已,當然
多參考了很多資料和史書,但畢竟你不是眼見,也不是當代的人。對很理解學院
派考究古今出來歷史的學者,看到一部能忠誠反映「歷史」的作品,能讓你們感
受大時代動盪當然會很感動,但對這些閱讀漫畫的大眾,只要陳某的作品能夠讓
他們感受到震撼、共鳴就夠了。姑不論你所認知的歷史是否為「真」,以一部漫
話,或者是文學作品來說,它似不似「人」才是更重要的關鍵。或者我可以大膽
的這麼說,越似「人」的作品,就越「真」。所以原po質疑某大弄出「不貼近真
實三國形象」的作品,我覺得是沒有道理的,你大可批評這個設計那裡誇張(八
奇、主角威能),卻不能用不真實來批評一部在第二集就迸出智勇雙全人中呂布
,士氣論被大家琅琅上口的漫畫,不然統統去讀正史或正史改編小說就好了。
接著是史觀。就像有些法律系學生會因為法官、律師一直被罵不公感到不爽一樣
,歷史系看到「歷史是勝利者寫的」也會感覺到不爽,這很好理解。我不否認歷
史上很多史家很偉大,現在的歷史學者也的確不會為統治者服務,但我想這句話
這樣子講恐怕你會比較容易接受,「歷史反映的是主流思想」,而主流思想難免
受到影響而不全然貼近「真實」。就孔子著春秋來說好了,老先生他一輩子能常
駐多少地方,見過多少事情,了解多少真相?就算他當真公正無私,也註定受己
身視野的限制。舉例來說,如果今天請孔子來台灣住三天,由總統府招待,他一
定覺得全台灣都在想加入聯合國,朝野一心。如果由台北市政府招待的話他大概
會覺得這個國家快起內戰了。司馬遷寫的更不只是當代,甚至從五帝寫下來!故
老相傳更容易受到政治語言干擾,而有不同版本要做取捨時也難保真實。我想某
大也沒有偏激到否認全部史書,他作品的步調和出場人物大致也是參考史書,只
在他覺得不合理或缺乏細節處用自己的奇想補強而已。其實立場和原po差不多,
就是不能「盡信書」。不能盡信的不包含以往的史書,也包含你現在手上拿的、
腦中想的學者論述,不那麼緊張嚴謹的話,挑出一個你自己相信的就好。就像我
看了火鳳以後也不會去對一個被光榮洗腦的同學說哈哈你是白痴你竟然相信呂布
是白痴。
然後我要為火鳳的「黑暗」提出辯駁。套一句歌詞:「眼前的黑不是黑。」其實
所有的黑暗兵法背後都有付出代價。所謂的黑暗只不過是用意想不到的犧牲來換
取勝利。郭嘉屠一城,然後大肆宣傳,黑暗兵法賠上了主公的名譽,賈詡可能黑
掉了董卓軍再起的最後可能(有眼光的統帥難求),不是什麼戰爭只要一黑就必
勝,黑暗兵法用的是人性中的疏忽和直覺,甚至是膽怯和卑劣,來換取勝利。如
果說的是統治術上的黑暗,那麼單純的儒家信仰者絕對是搞不好政治/統治這回事
的。就像曹操需要黑暗和光明兩面才能振翅高飛,某大也絕對沒有忽視儒家對社
會和士人的影響,甚至藉由七奇,這位鞠躬盡瘁的傳奇典範來詮釋怎麼利用儒家
的理想來護國衛民,還有真忠臣的定義。我相信原po把現在的進度補完會有更大
的收穫,也更能完整的欣賞火鳳世界。其他關於架構太大,作者不易掌握,或是
新鮮感會消失等等,我都可以接受,但我更希望能看到完結,看某大如何完整的
詮釋出他的三國奇想世界,又能帶給我多少的衝擊和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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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江山千里路 紅塵喧囂 盡看破
時光匆匆逝 彈指間今人亦古
且閒散 但隱江湖 慣看夏雨冬陽秋月春風
一壺薄酒喜相逢 上自黃帝下溥儀 古今多少新鮮事
盡付山光湖色底 漁翁樵父笑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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